#古風 #歷史架空
BGM：犬夜叉- 超越時空的想念
劉岡旻緊抓著手中的樂譜旁人看還以為平日愛玩的小少爺終於在先生教導下學會規矩，實際他是遮住自己的臉頻頻偷看斜前方低首不知在認真寫著什麼的周延浩，打從上次馬車意外之後他覺得對方像是換了靈魂、變個人似的，
對自己不再溫柔相待、也不輕聲呼喊自己的名字，總是繃著一張臉盯著自己專心研讀經書，但爹娘、祖父在時又是頂著和氣、笑容滿面的好相處模樣，怎麼看就是對自己生氣而且還不是那種隔天醒來就能和好的，
幾經思考他和小柚子仍討論不出來周延浩究竟為何生氣、又會生氣多久，更令他受傷的是小柚子竟然臨陣脫逃並對自己說，待先生心情好再回來繼續跟少爺努力學習，就拍拍屁股跟著廚房姨母學料理去，丟他一個人面對眼前的一團冷空氣。
「少爺有事要問我？」
「沒有啊，我很認真在讀樂譜。」
「反了。」
「什麼反了？」
「我說少爺的書拿反了。」
「喔喔喔，謝謝先生。」
他瞬間很想挖個大洞把自己給藏起來實在太丟臉了，到底周延浩是多久就發現自己書拿反的事情，又是從何時察覺自己偷看對方的視線，是他們一進屋內還是他放下大笒，亦是從頭到尾的自己所有的一舉一動都被對方給看得透徹，無論哪個都讓他垂首不想去看對方的表情，那種被人抓到的心情很不好就像自己是赤裸裸暴露在對方面前，沒有任何布料可以遮住他的好與壞、悲與喜都逃不過周延浩的眼睛。
「我給你看個東西。」
「……」
「是只給你看的，旻兒。」
「好的，先生。」
他其實對於周延浩都寫些什麼興趣並不大，因為他就怕一時好奇心和多嘴對方又讓自己該讀的書就多加幾本，只是對方從未喊過自己一聲旻兒，呼喚自己的嗓音實在太溫柔、太親暱、太讓人心動足以將低落情緒拋諸腦後，挪動自己的身體坐到對方的旁邊。
看見的是白紙上是還沒寫完的樂譜，他是知道周延浩有時會自己寫點曲子還纏過對方也寫一首給自己練練，對方則擺出一臉正經的模樣反問自己其他曲子都練熟嗎，他就摸摸鼻子沒再跟人提及此事。
「延浩哥，這是什麼？」
「不叫先生了？」
「周先生，請問日後能否有興聽您彈奏此曲。」
「該曲是寫來以後跟我心儀之人一起合奏的。」
「心儀之人？」
劉岡旻一聽見從對方吐出心儀的兩個字瞬間腦袋變得空白，嘴裡喃喃重複哥哥所說的話，他已經忘記周延浩這歲數有個結為連理的夫人也是正常，或許對方膝下早已兒女成群也不足為奇。
他應該大笑擺出無所謂的態度去調侃周延浩，應該笑話哥哥不好好呆在夫人身邊攜手養兒育女，日後回去高陽郡孩子們就不認得對方長相，應該努力考取功名做個大官好讓周家過上更富饒的生活，
但他的心為何會隱隱發疼就像被無形的手拿著小刀一道道劃開，他突然懂了小柚子在被隔壁趙府的小雪拒絕的心情。
想要問對方是不是已經要回高陽郡還有沒有可能會再來，
要知道自己在對方心裡除了是第一個學生之外，還有沒有別種可能……
倘若他想跟著周延浩一輩子，對方會不會答應。
「旻兒，不好奇先生的心儀之人嗎？」
「……」
「是一個學大笒不過半年多、貪吃又愛玩總不肯坐於桌前讀書的孩子。」
「嗯！」
「這是寫給你的，等日後完成就與旻兒合奏。」
「先生您……您……」
劉岡旻不敢置信抬起頭直盯著滿臉笑意的周延浩瞧，對方說寫的曲子是要給心儀的人，說是個愛吃又貪玩的孩子，說要之後跟自己合奏，對方意思是否就是說心儀的人即是自己，他無法相信對自己的臉頰右揉又捏直到發紅、發燙才確信他並沒有在做夢。
「所以不好奇？不想聽了嗎？」
「想，很想，非常想。」
「多讀點書、多為自己未來著想，劉大人的嚴厲是你好的。」
「我真得不想做官，要整天都窩書房很無聊。」
「可是劉大人、你爹娘都不可能一輩子待旻兒身旁，你得學會照顧自己、懂得在世界生存下去。」
「還有你啊。」
「如果我不在怎麼辦？」
「若延浩哥不在就讓我去找你。」
「你真得是……」
劉岡旻一把抱住想要敲自己額頭的人，只是他真得不喜歡耍刀弄劍的日子，因為號英哥的戀人就是跟著軍隊去討伐頻頻侵犯邊界的鄰國，他們都以為過往出戰並無不同，可那一次因為接連幾次的勝利讓士兵變得自滿、散漫就差點失去本來的領土，也讓這次的傷亡都要比前幾次來的嚴重，最終號英哥的戀人並沒有平安歸來就連屍首都沒有，留給對方僅剩一張被燒過的殘布。
「少爺！先生？」
劉岡旻是在聽見小柚子呼喊他們的聲音，推開門的瞬間立刻從周延浩懷中跳起來，過大的動作還打翻擱在硯台的毛筆給弄倒，沾得那張還未寫完的樂譜滿是墨汁，他慌張想要救回那張被對方阻止下來輕聲說沒關係，說所有寫的對方都記在心裡，聽見周延浩所說讓他冷靜下來的臉蛋又浮出一陣紅，連連小柚子呼喊自己的聲音都沒能聽進去
「少爺，少爺，少爺！」
「啊，小柚子怎麼了？」
「大老爺、老爺和夫人讓我喊少爺和先生去吃飯。」
「都已經這時間點，剩下的待明天繼續。」
「好的，先生。」
他趕緊打理自己坐皺的周衣確認沒有一處顯得狼狽才匆匆起身，周延浩早已經站至門口待自己準備好走去才踏出屋外，一旁小柚子則是滿臉困擾緊跟在自己身後，等前頭的人走遠些的距離，拉拉自己的袖口問。
「少爺，先生不生氣了？」
「誰說延浩哥生氣了。」
「可是前兩天先生明明……」
「噓，已經沒事的，小柚子就別提生氣之事。」
「好。」
小柚子並不是很能理解到底發生過什麼事，讓他家少爺和先生重修舊好，但只要少爺開心他就開心，而且早已習慣跟著少爺喊延浩哥的他突然一聲一聲先生喊，有種格外生疏和客套的尷尬感，只是方才見少爺和延浩哥的模樣又好像還有點其他事是自己不知道，不過見少爺心情好的樣子他應該是不用往壞的方向想。
就覺得大老爺找來的先生實在太好了，少爺至少要比過去笑容多上太多，雖然少爺從沒有跟自己說過，但他是知道少爺是很想為老爺、夫人爭一口氣，能夠在眾多出色其他少爺中做出一番大成就。而且他還知道大老爺雖然平日都像是看不慣小少爺、處處嫌棄，其實最疼小少爺是大老爺才對，會說那些話都只是為做給其他少爺們看的，
那不然當其他夫人頻頻提起小少爺應該跟大家一起習武耍劍，大老爺總是以少爺年紀尚幼、不懂人情世故的理由否決，若不疼就不會知曉少爺喜歡山茶花讓人大老遠從各處運進一盆盆絢爛又溫柔的盆栽。
「小柚子！還不過來發什麼呆。」
「好的，少爺。」
劉岡旻以為兩個人互通心意會有什麼變化但實際上跟之前並無差別，周延浩依舊天天都盯著他讀過一本本枯燥的經書、反覆練過一次次對方教導給他的樂曲，有時候他都會覺得前幾天美好的一切都只是自己在做夢，見對方依然認真做著自己手邊事情的人，讓他忍不住拉起周延浩的衣袖狠狠咬一口。
「啊！你怎麼了？」
「少爺，延浩哥發生什麼事！」
「沒事，小柚子繼續睡沒關係。」
「少爺真沒事嗎？我剛才聽見很淒慘的尖叫。」
「有嗎？我怎麼都沒聽見？先生有聽見嗎。」
「……沒有。」
「看外面天色時間應該差不多，夫人該是做好點心，我現在去端過來。」
「好，別太快回來。」
「少爺說什麼？」
「說讓你走路慢一點、小心一點。」
「好。」
待可能打擾他們的小柚子走後，劉岡旻就沒有顧忌一把勾住周延浩的手臂靠在對方的肩膀，一手把玩著對方身上繫的道袍帶，絲毫不畏懼可能隨時有他人闖進來，撞見兩人過分親暱的舉止，而對方也只是嘴上叨念幾句並無推開他的意思，劉岡旻就會想像未來的世界、長大成為男人的自己，以及有周延浩的以後，這樣想著以股隱隱激動從心中漫出攀上腦袋，就有股衝動自己能飛到十年之後有他和他的世界，而他以為現在的生活仍就會一直持續下去。
「少爺，你在找什麼？」
「守露姊姊有看到延，周先生嗎？」
「沒有呢，他是不是去書房？」
「書房我找過也沒有。」
「小少爺，周先生被大老爺找去講話了。」
「祖父找先生要講什麼。」
「還能講什麼，當然是稱讚先生將少爺教得好。」
「當然不只先生很會教，也是岡旻少爺資質好的關係。」
「呵呵，我就更該去找先生，下回練新曲子再給姊姊們聽。」
劉岡旻一知道周延浩的去處就蹦蹦跳跳往祖父的書房跑去，並在距離木門還有幾步距離就先停下拉齊自己身上的衣著，舉起手正要悄開門之際裡頭傳出對方從未有過嚴肅的口吻。
「是該的，就怕岡旻知道會鬧脾氣。」
「劉大人就請放心，我會找個機會跟他說的。」
「也辛苦你了，岡旻雖然頑皮但是個單純、沒心機的好孩子。」
「沒有的事，小少爺天資聰穎無論學哪個都能很快上手。」
他搔了搔頭對於祖父和周延浩之間的對話怎麼聽都沒有理解過來，到底對方有要跟自己說什麼，為何要找個恰當時機再跟他說。
「大概幾天就要離開？」
「打算十天之後。」
「到時再替我向周夫人問聲好，我會讓下人準備些補品帶回去吧。」
「在此先謝過劉大人。」
「哪裡的話，有機會再去高陽郡遊玩一番。」
「還請大人務必要……」
劉岡旻倏地蹲了下來整個腦袋無法再繼續思考，連帶後來周延浩和祖父之間的話都已經聽不進去，
滿腦子都是周延浩已經要離開、要回去遙遠的高陽郡，
那個他今生第一個喜歡的人就要走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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